(采访人员及时间:浙江林华强,2012年12月15日)
姓名及出生年月:葛其浊,男,1925年2月6日
部队番号:浙保第二团第三大队第二中队第二排第一班
地址:浙江省天台县平桥镇前山葛村
我8岁丧父,家有兄弟4个,我最小,老大和我在家里,老二和老三常年在奉化大桥走村串巷做小买卖,专卖饼糖。虚岁14岁那年,三嫂快要分娩,母亲叫我到奉化去叫三哥回家。那时日本人已经打到奉化,别人都躲起来了,我年少不怕事,与跟我哥当学徒来自天台县前山乡塘头卢村(范坟)的金法狗在外面看热闹,结果俩个都被日本人抓走,关在奉化县城的牢监里。那天是我刚到奉化的第四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民夫。日本人命令我们挑抢来的东西,我挑不动,叫我牵牛,子弹炮弹等物资都成箱成箱放在牛背上。在路上,日本人一路见到年纪轻的就抓走,年老的刺刀刺死,日本人骑着高头大马监视我们。我们从奉化县城出发,走过宁海的马岙、天台的关岭头、新昌的儒岙、东阳、义乌等地,最后到达金华的义亭,日本人驻扎在义亭,途中一共走了33天。日本人木佬佬多,队伍很长,他们目的是想进攻金华,日本人叫我们运送的子弹箱,其实里面装的大都都是石头,故意迷惑国民党部队。我那时年纪经,翻山越岭都没力气,饭也没得吃,饿惨了啊!每到一村庄,日本鬼子就到处烧、抢、抓鸡抓猪,无恶不作。在义亭一个月左右,整天跟日本人在一起,也听懂了他们的一些话,记得香烟叫“泰马国”(音)。那时一起被抓的天台人除了塘头卢(范坟)的金法狗外,还有一个来自北山大同山里的,叫什么名字忘记了,解放后来过我家。一个月后,日本人把我们这一批人遣送回奉化。我在奉化走村串巷卖糖一年左右,感觉太苦,不愿意卖,告别二哥回到天台。
那时抽壮丁四丁抽二,也可以买卖壮丁,我家必须去两个,一个名额已经花钱买了,另一个没钱买了。于是在我16岁那年被抽壮丁,直接到前山乡乡政府报道,后来被送到浙保第二团第三大队第二中队第二排第一班,一个班10几个人,一个中队三个班,一个大队三个中队,一团三个大队。团长陈柬夫,嵊县人,黄埔毕业;大队长张学辉,新昌城里人,我曾去过他家;中队长只记得姓袁。部队驻地在天台县玉湖街路廊附近,每天在溪滩边上训练,枪支是汉阳造步枪。期间曾到过天台的屯桥,新昌的横渡桥。在部队一年多后的一天傍晚,我当了逃兵,并跑回家里,家里只有母亲一人。保队附是我叔伯,他到我家里做母亲的工作,说我在部队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是趁早回部队。我没有回去,过了一年左右,在家里又被抓壮丁,被送到原部队。大队长张学祥见我识字,让我当班长,他是新昌城里人,曾陪他一起到过他家。在张大队长的举荐下,我被保送到仙居县高坎镇的干部训练班学习,干部训练班教官都是黄埔毕业生,去仙居训练都是有关系的。三四个月后,日本人投降,我们训练班几百人全部到杭州,接受日本人投降。我们从仙居一路走到兰溪,再在兰溪上船到达杭州城站火车站,那时日本人都睡在火车箱上。我们当时都挂准尉军衔,接收部队纪律很严,不能乱走,主要任务是接收日本人的枪支弹药。接收完后,我们又在杭州呆了半年左右。在杭州没地方去,呆的无聊,我没有请假,便私自跑回家。没想到在家一年左右,又被抓壮丁,这次到了战车防御炮部队,驻地在江阴;不久部队改编到青年军,48年在上海沪凇口,早一个小时,眼看着船远走,我们上不了船。不久在上海浦东投诚,在无锡学习三个月后,因家里只有老母亲一个人,我要求回家,部队发给我证件后返家。
老人和老伴年老多病,耳背的很,需常年吃药。目前除每月60元老龄补贴外,没有别的补助。老人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在江西近30年,已经在江西安家,极少回来;二儿子和小儿子也常年在外打工,只有过年时才会回家。老俩口常年住在一间老房子内。
(感谢天台志愿者团队采访并提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