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人员及时间:苗承朗、郑清剑、楼雪鸣、小小强等,2013年8月3日)
姓名及出生年月:吴永喜,男,1925年
部队番号:国民党88师
地址:杭州市临安太阳镇
我父亲吴永喜(小名吴老虎),今年88岁,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老兵。自15岁被抓壮丁起先后经历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可谓为中国的抗日战争胜利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苦于无法提供证件一直不被承认。近年来,我父亲越来越频繁地向我们提起他过去的经历,语气中充满心酸和遗憾。作为儿子,我在此记录我父亲当兵的经历(父亲口述,我整理),希望引起你们的关注,尽早给我父亲一分承认,满足我父亲的愿望。
父亲15岁时,在谢家桥被当时的乡丁班长李桂发,十堡堡长谢克原带人抓走。第二天早上与其他十余人被铝丝串联,从横路押送至於潜后诸桥,在那整训数月。当时由于我父亲年纪小,我奶奶不舍得,天天以泪洗面。我爷爷就想走走关系将他带回来。我爷爷当时去天目山浙西行署求了他浦江吴姓本家的一位将领,得到的回复是:眼下正是抗战之时,党国正是需人之际,儿女情长放后。听了他的话后,我爷爷失望而归,我父亲也就留在了部队,我奶奶从此哭瞎双眼。整训之后,我父亲被编入第三战区挺进部队第二纵队一八四团。当时的司令叫顾信衡(由于我父亲当时年纪小,而且不识字,以下姓名和地名多为音译),最高长官叫顾祝同,团长叫黄浦一朝,三营营长李天友,连长谭勇,排长张岳生,班长刘苏初。他们多为黄埔军校毕业。当时使用的枪为老式步枪,吃饭用的是毛竹碗。我父亲留所在部队经昌化河桥,一路挑战略物资到安吉县。在安吉等地与日本人打得十分激烈。父亲还很幽默的说,他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而那些子弹就想长了眼睛似的,都绕过了他,让他等到抗战胜利。1946年,父亲所在部队整编为国民党88师,师长方先觉,
内战开始后,我父亲随部队辗转安徽,江苏,山东等地。1947年在安徽张家店,与共产党部队相持三天三夜之后,被解放军俘虏,鉴于我父亲农民出身,属于无产阶级,经过思想教育后被编入刘邓大军第三野战军第三纵队第三团第二营第一连第二排第二班。记得当时的连长叫金富永,指导员李志勇(是一个很和气的人,对我父亲很好),排长高有才,班长刘根福。据我父亲回忆,南徐州、洛阳、郑州的战争都十分激烈,而且多为夜行作战。他们每人手上都会绑一块白毛巾作为记号,以免误伤自己人。但在战斗中也还是死伤无数,尸体堆成小山。父亲印象很深的是在南徐州夺取铁路的情况。当时国民党部队被困在城中三个星期,他们用飞机运来的物资也被共产党截获。攻城时,父亲说当时爬围墙的梯子还是他背来的。三军挺进中原时,响应毛泽东号召,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毛泽东的主要意思是,大别山是三省交界,拿下大别山对解放全中国具有特殊的意义。前进途中,前有国军围堵,后有追兵,天上还有飞机的轰炸,行进十分艰苦。跋山涉水十八天十八夜,最后经淮河挺进大别山。渡淮河时与国军打的很厉害,河水都被染成了红色,在枪林弹雨中过淮河真是不易。1949年过长江,刘邓大军经安庆渡江。当时的口号是: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过长江时,父亲他们每人都会发一块棉絮,用来塞船上被子弹打的小洞,防止沉船。血染的江水,江面上漂浮着的尸体,父亲现在想来还是心有余悸,感慨不已。渡江成功后,部队在金华集训经杭州、湖州、嘉兴,准备去解放上海。但由于当时交通被破坏,就换为兄弟部队去解放上海。父亲他们又回到金华准备前往四川。途经安徽打涂东坝,父亲的胃病犯了(父亲说他的胃病就是在战斗中饿出来的),实在无法继续前往。幸得当时指导员体恤,准其回家探亲和修养。当时指导员给了我父亲一封介绍信,淮河战役纪念章一枚,包裹一个以及部队发放的回家路费补贴山东济南票30元。回家途中,由于国民党部队残余还未扫清,一路都不是很太平,再加上疲劳过度,在安徽坐船时遗失所有的东西。之后在一位好心船家指路,一边讨饭一边从水东之宁围沙埠回家,之后一直在家务农。
八三年时,我们也向政府反应过我父亲的经历,当时临安县兵役科还来村里调查过,但是却没有来我家咨询就走了。只是寄了一封材料回复,要我父亲提供证件。由于我们实在无法提供,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现在父亲已经88岁,耳聋眼花,我尽可能地记录下父亲大的经历,有些打仗时经历的很多所见,也就不一一赘述了。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又不识字,一些事件的年份真的无法记起,也无法写下具体的名字和地名,因此我上述的名字和地名多为音译,希望你们谅解。
虽然我父亲只是一名小兵,但是他也曾经将他的热血和青春洒在抗战事业和解放事业上。现在年纪大了,越来越会回想过去,也越来越渴望得到认可。我希望你们看了这份叙诉后能够来调查,尽早给我父亲一份承认,了却我父亲的愿望。毕竟人生能有几个88岁,我真的不想看着我父亲抱憾终身。希望你们理解我们作为小辈的这份急切。谢谢!
老人夫妇无收入,现和弱智大女儿及儿子居住、生治非常贫困,俩老目前靠劳作挣点零钱维持家庭生活。
(感谢杭州志愿者团队采访并提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