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人员及时间:康玲,龙跃兴,向蓉,肖林,2013年8月)
姓名及出生年月:石臣相,男,1926年阴历2月17日,属虎
部队番号:第5军200师,苗族老兵因语言不通,年纪大,具体番号记不住
地址:湖南省湘西州保靖县水田河镇白合村2组
参加战役:收复昆仑关、滇西反攻、收复保山
从军经历:
我有五兄弟,排行第三,五兄弟共被抓了11次壮丁,赎一次要10块光洋才肯放人,我家穷没什么钱,但为躲壮丁我家还是被迫交了3回光洋。尽管如此,二哥和我最终还是没能躲过抓壮丁。民国27年(1938年)二哥被抓入伍,1939年我被抓入伍,成为一名抗日军人。抗战胜利后,二哥音讯全无,生死不知,我倒是没有死,活着回来了。
我被抓壮丁时才13岁,先被送到保靖师管区补充部队,当时补充部队有7、8、9三个连,我在9连。那时各乡保送来的壮丁如果人太小了,师管区就不要。保长担心完不成抓丁任务,就送钱给师管区的人,他们才肯接收。我年纪小,还是个孩子,就被送了七回,7连送两回不收、8连送两回不收、9连送了第三回师管区的人才肯接收我。
我们保靖被抓的壮丁最小的只有7岁。一个村里有三兄弟,因大哥、二哥为躲壮丁跑掉了,保长竟然抓了他们7岁的弟弟去抵壮丁,师管区的人得了钱也收了,这个小孩一路被其他壮丁从湘西保靖背到沅陵,交兵时因为年纪实在太小,被拒收,最后才得已回家。
离开保靖后,我们一直走路到沅陵交兵,再到广西。在广西我们只呆了一个月时间,还不是200师,分到哪个部队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太小,根本就不懂事,又不会客家话。打昆仑关时,我们损失惨重,30000多人只剩下300多人。战后部队休整,回到怀化麻阳、芷江过小年,两三天后,开到吉石、华连(音),就到四川了。我们在四川南川过大年,不久我们又开到成都。过年后到昆明占一(音),再到保山,1944年开始滇西作战,直到日本1945年投降。
我那时在部队里算是最小的了。很多东西不知道,现在年纪大了,很多东西也记不起来了。
抗日那些年,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作战,而是没饭吃。那时当兵非常艰苦,经常没有饭吃,一顿饭只有洋铁碗一小碗,甚至半碗,根本就吃不饱。我们十三、四岁的小兵在部队时常得到大家的照顾。一个值班班长看我小、可怜,就送了我一小半碗饭,那一餐,我终于吃饱了一些。一直到日本投降后,美国给我们支援,我们可以吃得饱了。
行军很艰苦,走不动就要挨打,我亲眼看到有三个人被枪毙。我们小的走不动了,就留一个副班长等我们。我们年纪小不懂事,白天笑,晚上哭。主要是想家,想念父母。走路走不动,被打。在四川我被班长打了一回。那一次下大雨,我们还是照常行军。前面传来口令,我因为不懂汉话,口令传得慢了,就被班长打了一耳光。班长是个老兵,有三十岁左右。
我们各打各的草鞋,我会打草鞋,但人小打得不好。我打的草鞋班长他们也可以穿。一双可以穿一两天,能穿上三天算是打得很好的了。
打仗没有什么怕死不怕死的,怕死也得打,不怕死也得打,只有打了。我没有和日本人拼过刺刀,我们人小,老兵们也不要我们去。作战时和日本人打仗还隔着一两百公尺远。
准备出发往广西时,我们班长开小差跑了。行军时,棉衣棉裤太重,我抬不动,连长就帮我抬。没有鞋子穿,就打草鞋,有时还经常打赤脚。
我参加过昆仑关作战,后到远征军,部队驻扎在昆明杨林,滇西反攻后,驻扎云南保山,抗战胜利后部队驻过贵阳、长沙、汉口、汉阳、江西、南京等地。
老兵近况:
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在家,两个小儿子外出打工,目前石老兵和老伴与大儿子一起生活。老兵生活艰苦,健康状况良好。
(感谢湖南志愿者团队采访并提供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