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及出生年月:应邦铭,男,1919年
部队番号:黄埔16期西安第七分校
地址:东阳市吴宁区(籍贯:诸暨富家坞村)
应老口述:1938年,日军大举侵犯,国土沦陷。东北和京沪各地知识青年流亡到浙江为数最多。浙江省政府为安抚和培植流亡青年,为其指引前途出路,特成立浙江省战地青年服务团,省主席黄绍泓亲任团长。那时,我刚好是19 岁,高中毕业,我毅然报名参加战时服务团,该团共有500人。大家穿上军装,扎裹脚,穿草鞋,一律军事化,没有工资,只有伙食和一些补贴。每天工作是演讲、宣传抗日救国、写标语、抗日必胜信念。我们走街串巷,上山下乡,工作将近一年,在全民抗日高涨的新形势下,东北和京沪青年纷纷参加抗日队伍,有的参加了青年军,有的参加了其他的抗日团体。
1939 年3月初,我在金华考入了中央军校十六期西安第七分校。录取后我从金华步行五千里,为时五个月到达西安校部,编入校军需班二期受训。班主任是军政部西安第一军需局局长兼七分校经理处长汪维恒少将。学习时间一年,毕业后分配到西安军政部工作,先后担任中上尉、少校股长及西安七分校十八期入伍生生产队长、及军需审核员等职位。
1941年10 10 日,我随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七分校少将团长沈策,带领官兵105人从西安王曲校部出发,舟车兼程,12月底抵达浙江松阳,接受 浙江省保安处代招的新生1500余人,成立第一、二、三营、为适应长途行军需要,择浙南偏僻小县松阳集中实施军事入伍训练,为时五个月。七月,日军攻陷丽水,松阳告急。1942年7月4日,全团官兵向龙泉县方向突围。经龙泉进入福建省蒲城、永吉县行程600公里,为躲避日机突袭,不得不白天休息,晚上行军, 露宿街头、村野。这时永吉县鼠疫流行,瘴气肆虐,居民十室九空,满目疮痍。同学们疲倦失眠,加之空袭惊恐,导致白天发“营风”。到达建阳县的时候,患病同学剧增,山瘴水恶,危及生活。8月中旬抵达邵武,恶性溃疡、回归热、痢疾接踵而来。药物无效,医生束手无偿,同学们病倒人数日增,呻吟呼号,惨不忍睹。虽然经过驻地医院与慈善机构激励抢救,仍然有27 名同学被病魔夺去生命。沈策团长悲痛欲绝,特与邵武墓地举行公祭,并亲自题写挽联:求仁得仁,以残殉君志,总有丹心照日月,育才失才,养生愧我心,徒照热泪断肝肠。
自邵武行军进入赣东丘陵平原地带,打部队行军目标太大。为防日机空袭,部分改为夜行军,但困难重重,白天睡觉不习惯,夜间行军体力消耗大。时值深秋,抵达樟树已经进入初冬,薄衣单裤,冷冻难熬,由于物资紧缺,常常忍饥挨饿。但同学们凭着满腔抗日爱国热诚,毫无怨言,克服困难继续向赣西进发。
1943年部队在湖南整休半年,这时日军发动鄂西战争,原拟穿洞庭湖经鄂豫入陕计划被打破。6月被迫走桂黔改道四川。自湘潭经过衡阳、桂林、柳州到贵州独山。全程2200公里,期间乘火车抵达金城江后下车徒步,正值酷暑,烈日炎炎,荷枪负包,深入穷山恶水。抵达独山时,欣闻鄂西大捷。为此,我团又折回湘潭,按原计划仍取道鄂西。
7月3 日,我团折返湘潭后稍作休息,随即就雇舟起行,这时洞庭湖东部地区已被日军占领,为保安全,乘船在湘西潜行。团长为便于大部队行动,决定将患病和体弱的学生编为一队,排我担任领队,中校袁庚祥医官协助,另外派一个警卫班沿途保护,随后跟进。我把病生队分成二组:重病学生和公文行李装一船由袁医官负责绕道安乡先到津市,其余学生乘另一船过沅江穿洞庭湖到津市汇合。当我船行驶到湖心突然遭到敌军袭击,我临危不惧,只会警卫班程沉着迎战,由于敌众我寡,只能且战且退,依托湖面芦苇及树木,带队撤退到安全地带。我和士兵伤7人,重伤2人,船夫牺牲,学生们躲入船舱安然无恙,虎口余生,实为不幸中大幸。
1943 年9月21 日,我率领病弱学生及公文行李抵达湖北三斗坪。此处四面环山,高峰摩天,江水奔腾,自古舟人视为险途,这里距离敌占区只有三十华里,沿江船只被抢一空,后来费尽心机雇了一条渔船。9月22日下午二时渡江追赶部队,我船行驶到白庙子附近,水流湍急,不幸遭遇漩涡,渔船颠覆,死难7个学生:(方刚、姜达林、斯仁、韩杰、杨梦卿、俞红键、 我堂弟应邦忠)我和袁医官及同学陈治明等18 人获救。我率领病弱同学在白庙子处理善后工作,10月3日在老河口与部队汇合,驻扎养病半月,恢复健康后病弱队解散,学生归队。
10月17日,继续向前,进入豫南平原,行军一个月后到达古都西安校部王曲。此行历经浙、闽、赣、湘、桂、黔、鄂、豫、陕九省,行程10450公里。为时1年4个月22天,沿途因疾病翻船共遇难92人,浙江知识青年为抗日救国付出惨重代价。参军青年及抗战胜利将载入史册,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老人生活状况好,无需资助。
(感谢杭州志愿者团队采访并提供稿件)